镜·双城-第十章 分离_镜·双城沧月 首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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镜·双城-第十章 分离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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炎汐苦笑摇头,“你到那边也有事吧?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呃……糟糕,慕容修!”那笙懵懂的脑子猛然清醒,大叫一声。一路的重重危难、出生入死让她几乎忘了此行的目的。被炎汐一提醒,忽然猛醒过来,一看已经到了半夜,不知道慕容修生死如何,大惊:“完了,我晚了!糟糕!”

        顾不上再和炎汐磨蹭,她一声惊呼,背着褡裢向着桃源郡城飞快奔去。

        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

        重重叠叠的罗幕低垂,金鼎中瑞脑的香气萦绕着,甜美而腐烂。没有一丝风。

        带子一勾就解开了,丝绸的衣衫悉悉莎莎地掉落到脚面,女子的双腿笔直,皮肤光滑紧凑如同缎子。她的手搭上了站在镜子前的男子的双肩,缓缓褪下他披在肩头的长衣,细细的声音低低响起:“公子,很晚了,意娘服侍您睡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罗幕下的烛火黯淡而暧昧,然而那个高大的男子没有说话,似乎还在看着镜子。

        女子便有些好笑:明明是看不见东西的,偏要装模做样地点着蜡烛照镜子,快要就寝了也一本正经——这回如意夫人安排她服侍的客人也真是奇怪……

        然而,很快她的笑容就凝结了:衣衫从客人的肩上褪下,衣衫下的躯体宽肩窄腰,肌肉结实,完全是令女人**的健壮身体——然而,在那样宽阔的肩背上,赫然有一条龙腾挪而起!那是一个巨大的黑色文身,覆盖了整个背。栩栩如生的龙在昏暗的光下看来、张牙舞爪,几乎要破空而去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呀——”女子脱口低低惊呼,然而立刻知道那是对客人的不敬,连忙用手指轻轻抚摸那个文身,堆起笑,“好神气漂亮的龙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顿了顿,她忽然惊住:“啊,公子,你身子怎么这么冷?快来睡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抱着我。”忽然间,那个客人将手从镜面上放下,低低吩咐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啊?”意娘吃了一惊,然而不敢违抗客人的吩咐,只好将**的身体贴上去,伸出双臂从背后抱着他,陡然间冷的一颤。

        “紧一点……再紧一点。”客人忽然叹了一口气,喃喃吩咐,“好冷啊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意娘伸出手紧抱着他,将头搁在他肩上,嗤嗤笑着,一口口热气喷在他耳后。没有一丝风。烛火一动不动,映着昏暗的罗幕,影影憧憧。痴缠挑逗之间、她无意抬头、看见镜中客人的脸,陡然震惊:那样英俊的男人!

        即使她阅人无数,从未看到过如此好看的男人。甚至是……让身为女性的她都一时自惭容色。然而他身上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魔性诱惑,她不由情动,**的身子紧贴他的躯体,软软央求:“很晚了……让意娘上床好好服侍公子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一边说,她一边挥手去拂灭唯一亮着的蜡烛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别灭!”不知道为何、客人陡然阻止,语气慎重——然而,已经来不及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完全的黑暗。没有一丝风。急促的呼吸,悉莎的动作,缠绕的肢体倒向松软的衾枕。她紧紧抱着客人,贴紧他结实的胸腹,呻吟:“怎么……这么冷啊……”然而愉悦的潮水瞬间吞没了她,让她完全不顾上别的,手指痉挛地抓着他背后的龙的图腾。

        完全的黑暗。没有一丝风。所以看不到床头上小小偶人嘴角露出的诡异的笑,以及埋首于女人身体的客人脸上奇异的表情。

        不要熄灯……不要熄灯。没有风,没有光。

        没有风的黑夜里,我将慢慢地腐烂。慢慢地……完全腐烂。

        女子在他身体下呻吟,伸出手抱紧他的躯体,她的身体温暖而柔软,头发被汗打湿了、一缕缕紧贴他的胸膛和手臂。他抬起头,长长呼出一口气,宛如梦游一般,手指移向女子的咽喉,手指间一根透明的丝线若有若无。

        不要熄灯。没有风的黑夜里,所有邪恶的**都将抬头——我将慢慢地腐烂。慢慢地……完全腐烂。

        淡淡的星光照进来,床头上的暗角里,偶人冷冷俯视着,嘴巴缓缓咧开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少主。”丝线缓缓勒入床上女子的咽喉,然而,门外忽然传来了一个低低的声音——虽然低,却仿佛一根针刺入了神经,让他的动作猛然停了下来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少主,”门外女人的声音低低的,禀告,“左权使炎汐已经到了,有急事禀告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门推开的刹那、外面的微风和星光一起透入这个漆黑如死的房间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深深吸了一口气,感觉胸腔中那种淹没一切的**依然挣扎着不肯退却。门打开的时候,衣衫凌乱的他低下头,看见了外面廊下前来复命的如意夫人和她身侧的鲛人战士。单膝下跪迎接他的到来,那名远道前来的复**领袖此刻正抬眼、注视着第一次见到的鲛人们百年来众口相传的救世英雄。

        门无声地打开,门内的空气腐烂而香甜,隐约还有女人断续的呻吟,不知是痛苦还是欢乐。黑暗中浮凸出那个人的半面,宛如最完美的大理石雕像,然而深碧色的眼睛看起来居然是说不出的黯淡,接近暗夜的黑——那个瞬间,炎汐忽然有种窒息的感觉。

        怎么…怎么会是这样的人呢?

        这就是多少年来、鲛人们指望着能扭转命运的人?

        他一时间忘了直视是多么无礼的举动,茫然看着开门出来的傀儡师,然而战士的眼睛却穿过了苏摩的肩、看到了漆黑一片的房内——完全的黑……最黑的角落里,有什么东西蓦然咧开嘴、无声地笑得正欢。

        那是完全的“恶”……那个瞬间,连日来支撑着他的力量仿佛猛地瓦解。他震惊地看着面前开门出来的人,连一句回禀的话都没有出口、忽然间力量完全从身体里消失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左权使来桃源郡的路上碰到了云焕驾驶的风隼,死里逃生。”看着强自支持着来到目的地,却在见到少主之后不支倒地的炎汐,如意夫人连忙扶住他,回禀。

        深深吸着空气,手指在门扇上用力握紧,许久,苏摩才平定了呼吸,走出门来低头查看前来的人的伤势,看到背后那个可怖的伤口:“很厉害的毒……但似乎被人解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傀儡师的手指停在炎汐背后,拔出夹在肩胛骨里的断箭,看到那些大大小小、深得见骨的伤口,皱眉:“不止受了一次伤……难为他还能赶来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少主,左权使他、他还能活吗?”如意夫人看到那样的伤势,倒抽一口冷气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有我在。”苏摩淡淡回答,手指轻弹,右手的戒指忽然全数弹出,打入炎汐血肉模糊的后背伤口,嵌住。仿佛有看不见的黑气沿着透明的引线,从戒指上一分分导出,桌上,小偶人紧闭着嘴坐在那里,眼色阴沉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云焕是谁?”放开了手,苏摩开口问。

        如意夫人递上一盏茶,回答:“是目下沧流帝国内年轻一辈军人中最厉害的一个,据说剑技在冰族内无人可比。巫彭一手提拔他上来,如今二十几岁已经是少将军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哦……他被派来桃源郡,是为了皇天吧。”苏摩喝了一口茶,沉思,许久目光落到一边养伤的炎汐身上,“左权使几岁了?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比少主年长几十岁,快两百八十了吧。”如意夫人回答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不年轻了。”傀儡师垂下眼睛,眼里有诧异的神色,“如何尚未变身?”

        如意夫人看着炎汐背后可怖的伤口在看不见的力量下一分分平复,叹了口气:“左权使自己选择的——他自幼从东市人口贩子那里逃出来,投身军中,那时候就发誓为鲛人复国舍弃一切,包括自身的性别。所以百年来历经大小无数战,左权使从未成为任何一类人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哦……真是幸福的人。”苏摩怔了一下,忽然嘴角浮出一个奇异的笑容,“很优秀的战士啊……和我正好相反呢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呃?”如意夫人吃了一惊,不解地抬头。

        然而苏摩已经不再说下去,仿佛听到了外面的什么动静,猛然站起,将戒指收回手中,站起,空茫的眼睛里霍然闪出锐气:“怎么回事?皇天在附近!”

        -

        那一边,那笙一头冲进了如意赌坊,焦急地四顾寻找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姑娘可是那笙?”在她为认不出哪个是西京而焦急的时候,忽然听到了头顶有人轻声问,柔和动听。她惊讶的抬头,看到了一名绝色少女从梁上跃下,拉起了她的手:“我叫‘汀’——我的主人西京先生要我来这里等你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那笙来不及反应,便被她拉着走,穿过熙熙攘攘的大堂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不用担心,慕容公子已经安全和主人见面了,”汀微笑着,边走边对她解释,缓解她的焦虑,“公子他提起你落单了,很担心,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到这里来——所以主人要我来大堂等着你。呀,你手受伤了?半路一定遇到麻烦了吧?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啊?……”那笙听她不急不缓地交待,张口结舌,还以为慕容修命在旦夕,不料自己拼命跑来这里、事情已经雨过天晴,不由一阵轻松又一阵沮丧。汀拉着她的手穿过人群,向后面雅座走去:“慕容公子和我主人都在后面,跟我来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那笙身不由己地被她拉着,猛然间看到少女深蓝色的长发,脱口:“你、你也是鲛人?”

        汀微微一笑,颔首,拉着她来到了一扇门前,放开了她的手,敲了敲门:“主人,慕容公子,那笙姑娘来了!”

        “那笙?快进来!”慕容修的声音透出惊喜,门吱呀一声打开。

        看到开门出来的人,那笙一声欢呼,跳进去,不由分说抱住了慕容修的肩膀,大笑:“哎呀!你没被那群强盗杀了?真的吓死我了啊!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轻一点、轻一点。”被那样迎面拥抱,慕容修有些不好意思,但是知道她的脾气、也无可奈何,只是痛得皱眉。那笙放开手,才注意到他身上伤痕累累,显然吃了颇多苦头,不由愤怒:“那些强盗欺负你?太可恶了……我替你出气!”

        她挥着包住的右手,心想再也不能瞒慕容修皇天的事情了。然而慕容修只是苦笑,摇头:“算了,其实说起来是场误会罢了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误会?误会还差点害死我们?”那笙不服,继续挥动右手,却没有注意到旁边一个本来在房间内抱着酒壶醉醺醺的中年汉子,猛然睁开了一线眼睛,冷光闪动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好了好了……你看,现在我已经找到西京先生了,不会再有事了。”慕容修看到她胡吹大气,生怕她不知好歹真的去惹事,连忙安抚,拉着她进门,“你怎么这么晚才来?”

        那笙不好意思低头:“人家…人家不认路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啊?”慕容修猛然哭笑不得,“天,少交代一句都不行……笨丫头,我留给你那本《异域记》里不写着路径?你没有顺手翻翻?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异域记?”那笙诧异,猛然大叫一声,想起来了,“完了!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怎么?”慕容修被她吓了一跳,却见她急急把褡裢扔给他,从怀里七手八脚拿出一本泡得**的书来,一挤,水滴滴答答落下来,那笙几乎要哭了:“我、我忘了把它拿出来了……掉到水里了……完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……”慕容修看着她,真是不知道说什么才好,掂掂褡裢,发现瑶草也已经吃饱了水,泡得发胀了。

        看到这一幕,旁边汀捂着嘴偷笑,忽然间觉得很是欢乐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好了好了,别哭别哭,一哭我更头痛……”在她扁嘴要哭之前,慕容修及时阻止,“没关系,那本异域记我从小看,背都背熟了——你快来见过西京先生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西京?在哪里?”那笙茫然四顾,慕容修拉着她转身,指点。她好容易才看见躺在椅子里抱着酒壶酣睡的男子,诧异:“什么?就是这位胡子拉碴的大叔?——醉鬼一个,真的有那么厉害么?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主人是剑圣尊渊的第一弟子,”虽然看得有趣,但是听到那笙居然敢藐视西京,汀不能不挺身维护主人,“几百年来,这片土地上还没有比主人更强的剑客呢!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哦?真的?”那笙对汀颇有好感,倒不好反驳,只好撇撇嘴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母亲也是这样说的啊。“慕容修拍拍她脑袋,安慰:“好了,你也别乱跑了。有西京大人在、我们以后行走云荒不用担心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那笙还没回答,忽然间那个烂醉如泥的人醉醺醺地开口了:“小子……我、我可没答应……要带着这个丫头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西京大人。”慕容修愣了一下,诧异转头看着醉汉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叫我大叔……红珊的儿子。”西京眼睛都没睁开,抱着酒壶继续喝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是,大叔。”慕容修顺着他的意思,拉过那笙,“这位姑娘是我半途认识的,也答应了鬼姬要照顾她——大叔你能不能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呵,呵呵……”不等他说完,醉醺醺的西京猛然笑了,睁开眼睛看了那笙一眼,那笙猛然只觉得宛如利刃过体,一震。西京把酒壶一放,大笑起来:“小子,你这是哪门子英雄救美?也不看看人家戴着皇天,哪里要人保护?”

        酒壶放落,白光腾起,迅雷不及掩耳绞向那笙右手。那笙一声惊呼,眼睛看到、脑子刚反应过来,然而还来不及做出举动,右手包着的布已经片片碎裂。

        白光一掠即收,银色金属圆筒在醉汉手指间快速转动,落回袖口。

        房间内的空气忽然凝滞了,所有人都不说话,定定看着东巴少女抬起的右手。

        那笙的手在收剑后才举起,然而举到半空的时候顿住了——完全没有伤及她的肌肤,包扎的布片片落地,她的手凝定在半空。

        中指上,那一枚银白色的宝石戒指闪烁着无上尊贵的光芒。

        “皇天……”汀的呼吸在一瞬间停止,怔怔看着空桑人的至宝,眼神复杂。

        “皇天?”慕容修也愣住了,他多次猜测过那笙辛苦掩藏的右手上究竟是什么样的宝物,然而,从未想过居然会是皇天!

        ——曾统治云荒大陆七千年的空桑人以血统为尊,相传星尊帝嫡系后裔靠着血缘代代传承无上力量,被称为“帝王之血”,是为统治云荒**的力量之源。而标志这种嫡系血统身份的、便是这枚据说当年星尊帝和王后两人亲手打造的指环。

        ——指环本来有一对,“皇天”由星尊帝本人佩戴,另外一只“后土”给予了他的王后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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